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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54章 [一五四]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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[一五四]

雖然他對此早有預料,卻依舊不可避免的一怔。

馮伯楊聽到周錦魚的那聲父親,苦笑一聲,他張了張嘴,還是問了出來:“你今日是來報仇的,是吧?”

周錦魚走到馮伯楊跟前,撩開袍子彎曲著腿,半蹲在地上。

她微笑著看著眼前的男人:“不是,反正你都要死了,我犯不著連一晚都等不了,現在就要動手。”

馮伯楊顯然有些失望:“我當時那把火,燒死了那麽多人,你竟然不想親手報仇麽?”

周錦魚笑著搖了搖頭:“不想,我不是一個沈不住氣的人,我想看到明日你被押赴刑場,看著你被萬人唾罵,被百姓們往身上丟石頭,然後口口聲聲的罵你,叛國賊,大奸臣,這樣可比直接親手殺了你,要有趣的多,你說,對麽?”

馮伯楊點了點頭:“是的。”

然後,他沈默了下來,似乎在想事情。

此時,陰暗的牢房中,沒有半點聲音,靜的嚇人。

周錦魚笑道:“你知道,你當初做的最錯的一件事,是什麽嗎?”

馮伯楊平靜的說道:“我做的最錯的,便是沒在當年對你們斬草除根。”

周錦魚點了頭,很是認可的道:“沒錯,我也是這樣想的。斬草不除根,春風吹又生啊。你當初,真就應該一把火,把我們全都燒死,全都死了,便一了百了了。”

馮伯楊道:“是啊,若不是當時那群廢物辦事不利,你根本便活不到現在。”

周錦魚道:“我知道,可你應該從那時候開始,便可以預料到,我遲早有一日,會來找你報仇。”

周錦魚眼中忽然多了絲冷意:“可是,我不明白的是,你既然當初不愛我娘,既然你的心中只有那滔天的權勢富貴,你為什麽,為什麽還要讓她肚子裏懷了我!”

馮伯楊此時臉上的淡然早已經消失不見,聽了周錦魚的話,他苦笑一聲,似乎在自言自語:“我倒是希望,是這樣的。”

他說這話的時候,眼中閃過了絲不甘。

是的,他很是不甘心。

馮伯楊閉上眼,往事一瞬間盡數湧了上來,他的思緒漸漸的開始回到了數年前的那個冬夜裏。

彼時的他還是一個進京趕考的窮書生,家徒四壁,父母雙亡,進京趕考是他這輩子唯一一個飛黃騰達擺脫貧苦的機會。

只是在他進京趕考的途中,大雪封山,他又冷又餓,終於昏倒在了一戶農家門前。

到了第二日,農家的小姐出門來倒水,救了當時幾乎要凍死的他。

他承認,當時他半昏半睡只見,那個相貌姣好的女人確實讓他驚艷了一剎那。

一個鄉野裏來的窮小子,原本進了農戶家裏,吃上一頓飽飯,便感恩戴德要離開,繼續進京赴考去了。

只是,那農戶家的小姐談吐不凡,詩詞歌賦信口拈來,他們交談了半個時辰,他便對這個小姐產生了濃厚的興趣。

他當時對她的喜歡全部都表現在臉上,甚至很是唐突的一再試探。

但那個小姐卻是對他十分客氣,他知道,小姐不喜歡他。

有了奢望,便有了妒忌。

有了妒忌,這才有了後來的一切錯事。

便是如今想起來,他心中沒有多少後悔,即便是他要死了,他也不後悔。

可他依舊是不甘心。

他不甘心,當初他那般小心的表明心意,那小姐都不看他一眼。

這麽多年來,他怨過,恨過,但想起當日拒絕他的那個女人來,他心中的怨憤依舊是那般的強烈。

不過,如今他就要死了。

那些不甘,那些怨憤,對他而言,也沒有多大意義了。

只是,在後來的日子裏,他無數次的午夜夢回,都夢到了當時在大雪中初見那姑娘時的情景。

那時候的她,可真美。

仿佛是天上掉落凡塵的仙子一般。

周錦魚坦言道:“其實,我原本想著,要一步步的身敗名裂,再讓你死的,可是啊……”周錦魚笑著繼續道:“可是如今你竟然上趕著找死,韓稟信勾結契丹,無論你在運糧途中,被契丹人截斷去路,是真是假,但有韓稟信的罪名在,你都難逃一死。”

馮伯楊睜開眼,看著身前的周錦魚,近乎報覆性的說道:“看來,就連你娘都騙了你。你當真以為,我是你的親生父親麽?”

周錦魚一皺眉,似乎覺得哪裏有些不對。

周錦魚冷冷問道:“你什麽意思?”

馮伯楊笑了笑,不再說話了。

周錦魚站起身來,一步步走出了牢房。

她回了駙馬府的當天夜裏,便傳來了戶部尚書馮伯楊自縊獄中的消息。

周錦魚聽了這個消息,眼中無悲無喜,似乎馮伯楊於她而言,僅僅是個路人。

此時周錦魚正在和魏華年一起用膳,小包子坐在她的懷裏,很是親昵的貼著她,她餵一口,小包子便吃一口,聽話的不像樣。

劉木進來稟報,說馮伯楊已然死了。

周錦魚忽然想起了在牢中的時候馮伯楊對她說的那最後一句話,她心中雖有疑慮,卻並不想繼續想下去了。

既然馮伯楊都已經死了,那麽無論他是不是她的生父,也沒有幹系了。

她只知道,事到如今,她娘柳氏終於可以毫無顧慮的去邱麓書院找她外公柳熹了,當年放那場大火的人也已經得到了他應有的報應,這一切,仿佛都盡如人意。

周錦魚用筷子又給小包子夾了一次青菜,故意黑著臉道:“別只吃油膩的,多吃點青菜,補充……呃,對你身體好。”

周錦魚說完,強行餵到了小包子的嘴裏,小包子皺了皺眉頭,顯然不樂意,但還是咽了下去。

周錦魚捏了捏他那張不情願的小臉,笑著說了聲:“乖~”

期間魏華年只是看著他們兩個人你來我往,並沒有多說話。

到了要就寢的時候,周錦魚立刻吩咐丫鬟準備浴桶,她要把自己洗白白。

等她把自己洗了個幹凈,等著魏華年回房的時候,卻有下人來報,說公主今夜要睡在小少爺房裏,不過來了。

周錦魚忽然覺得自己就像是個等待著皇帝寵幸的妃子,一門心思的想等著沐浴皇恩,卻傳來,陛下去了別的娘娘處。

周錦魚無奈的躺在床上,四仰八叉的平躺,覺得自己委屈極了。

她其實很想立刻睡過去,可是思緒雜亂,怎麽都睡不著,到了第二日,眼圈有些發黑。

今日無早朝,她不必早起,卻要去戶部供職,因此依舊起了個大早。

她醒來的時候,見魏華年和晚秋過來,魏華年看著她,似乎並不是以商量的語氣,只是說道:“駙馬,接下來的一個月,本宮都要在阿璟的房中休息。”

周錦魚撇了撇嘴,心中一萬個不願意,卻依舊點了頭:“好,可是公主,我怎麽辦啊?我也需要公主親親抱抱,需要公主陪著呀。”

她這話有些委屈,她如果去戶部供職,白日不在家裏,晚上又不能同魏華年同床共枕,她才不樂意。

魏華年頓了頓,說道:“以後你去戶部,本宮晌午去給你送膳食。”

周錦魚笑起來:“好,一言為定了。”

周錦魚用過早膳,去了戶部,馮伯楊於昨日夜裏死在了天牢,戶部上下全都靜悄悄的,周錦魚進了戶部大院,發現戶部上下全都有了一絲緊迫,他們這些年來在馮伯楊手下聽差,之前或多或少都和馮伯楊有些牽連。

如今馮伯楊一死,戶部上下自然心慌。

周錦魚卻不管他們慌不慌,他如今乃是戶部的左郎中,其他官員的官職一切照舊,天順帝暫且還沒有因為馮伯楊牽連到戶部的意思,許是慢慢來,日後再算賬。

如今尚書的人選還沒有定下來,戶部的幾個侍郎還有其他郎中算上周錦魚在內一共六位,暫時要在新尚書到來之前撐起整個戶部。

周錦魚如今乃是朝堂新貴,其他幾位主事的對她很是客氣,但大多都持著敬而遠之的態度。

周錦魚也不管他們對自己如何,她去了她獨立的屋子裏,隨意的翻看著裏面的資料。

到了晌午,魏華年果然來給她送午膳來了。

只是她並未擺出公主的車駕,而是帶著晚秋,主仆二人便裝來的,在戶部大院外等她出來。

周錦魚聽了差人的通報,立刻跑到門外,從晚秋的手中接過了沈甸甸的食盒,嘴上笑開了花。

魏華年給她送完了午膳,便要走。

周錦魚立刻上前一步,牽住了她的手道:“公主,再過幾日便是休沐的日子,咱們帶著小包子去潛龍寺看看師父吧。”

魏華年應道:“好。”

周錦魚喜滋滋的提著食盒回了戶部大院,此時有位年輕侍郎恰巧路過,聞著食盒中飄散出來的香氣,又看了眼自己房裏的那幾道冷菜,一時間羨慕不已。

他試圖的跟周錦魚套套近乎,不停的誇讚周錦魚命好,不止娶了公主,而且公主還如此賢惠。

但周錦魚就是不開口喊他一起吃,那侍郎有些悻悻的撇了撇嘴,只能回屋裏去吃他的冷飯去了。

周錦魚提著自己的食盒回了房,還沒吃上幾口,便聽外面有差人來報,說吏部尚書到了。

周錦魚剛應了聲快請,吏部尚書劉古道便走了進來,他一邊往裏走,一邊笑看著周錦魚那滿桌子的菜:“吆喝,周大人,老夫來的真巧啊。”

周錦魚實在不願意魏華年給她送來的午膳白白便宜了劉古道,即便劉古道是他當時的上司,她也不樂意。

便笑道:“老大人,這可不怎麽巧,我這就一雙筷子。”

“無妨無妨,”劉古道笑呵呵的,仿佛是賴定了她這頓飯一樣。

然後,周錦魚就聽劉古道便吩咐身後的人道:“去,給本官找雙筷子來。”

周錦魚:“……”

這就……有點過分了。

周錦魚無奈,只能讓劉古道入座。

沒一會兒,劉古道手上便多了副筷子,他一邊對著身前距離他最近的一盤醬汁排骨一通猛吃,一邊道:“我說,錦魚啊,你上次跟我本官提的醒兒還真準,你讓本官在韓絮的私事上下手,這不,果然就查出了問題。”

周錦魚看著那盤已經被消滅了一半的醬汁排骨,她含糊的應了聲,立刻擡起了筷子,飛速的夾了兩塊到自己碗裏。

她實在是不理解,劉古道都這麽大歲數了,怎麽牙口還這麽好,還狼吞虎咽的。

劉古道道:“這個韓絮自比風流才子,這才子麽,他是不沾邊的,只是這風流,也不是真風流,那是無恥。”

慶魚年:[二更]

劉古道此來,周錦魚聽他講了一個笑話。

說是韓絮作為吏部員外郎,去嶺南辦差的時候,在官船上遇到了一個歌女。

那歌女年近半百,在彈了一曲琵琶之後,滿座都讚嘆其技藝高超。

而韓絮身為一個就連屋子裏都掛著名家字畫的文人雅士,自然對這個歌女更加讚賞。

歌女坦言自己年輕時曾經受過世家子弟爭相追捧,如今年老色衰,相公死後,又時常受到公婆的打罵責難,這才在此賣藝為生。

劉古道講到這裏,笑看著周錦魚:“你猜,後來怎麽著了?”

劉古道眼前的一盤醬汁排骨已經全吃光了,周錦魚擡起了筷子,又悻悻的放了下去,沒好氣的問道:“怎麽著了?”

劉古道哈哈笑起來:“韓絮竟然娶了那歌女,當了他府上的四夫人。”

周錦魚忽然來了興趣:“不是,我怎麽覺得,這事兒怎麽聽怎麽不對呢?”

劉古道笑道:“當然不對,那些在官船上賣藝的歌女,難道就不知道眼前的官船上皆是達官顯貴麽?她們編造一個淒慘的身世,無非是為了能有朝一日,嫁到官家,便是只當個姨太太,也是賺的。”

周錦魚搖了搖頭:“我不是說這個,我就是覺得,若是一切都如那歌女所說,那韓絮娶了她當四夫人,也是你情我願的事情,跟他私德敗壞,沒有關系吧。”

劉古道道:“你說的不錯,這事兒怪就怪在,那個歌女所說的公婆刁難不假,只是,她的相公壓根就沒死。”

周錦魚驚訝的一聲:“哦?”

劉古道道:“非但是沒死,反而後來一紙狀書告到了京城來,說韓絮強搶民婦,要官府給個公道。”

周錦魚問道:“那後來呢?”

她說著,不動聲色的飛速的夾了一塊紅燒肉,劉古道在講故事的時候壓根就沒閑著,他手上的筷子幾乎能飛起來。

周錦魚若是再不吃,怕是眼前的幾道菜都要被劉古道給吃光了。

劉古道繼續道:“這後來啊,京兆尹衙門因為此時涉及朝廷重臣,不敢擅自做決斷,京兆府尹原本打算把此事壓下去,畢竟韓絮背後還有個韓稟信,京兆府尹便是再剛正不阿,也不敢同韓稟信叫板。只是沒成想,韓絮後來卻把那歌女的相公給殺了。”

“什麽?”周錦魚反應過來,唏噓的搖了搖頭:“得,這位風流大才子算不算是,沖冠一怒為紅顏?”

劉古道道:“算是吧。”

周錦魚問道:“那後來呢,那歌女後來去了哪兒?”

劉古道道:“如今韓絮已經入了大牢,聽說他府上的幾位太太正在收拾東西準備逃命去呢,那歌女最後進門,怕是什麽都得不到吧。如今她沒了富貴,又不能繼續回公婆家,這下估計真的要當個身世淒慘,淒淒慘慘戚戚的歌女了。”

周錦魚撇了撇嘴:“也算是她從哪兒來回哪兒去了,都是她自找的。”

劉古道放下筷子,終於不再吃周錦魚的菜了。

看著風卷殘雲一般的那幾道菜盤子,周錦魚實在是想哭。

劉古道站起身來,笑道:“錦魚,如今吏部終於恢覆了太平,我也要告老還鄉了。”

周錦魚怔了怔,又明白過來,吏部之前由蘇潛和韓絮這兩個人搞得烏煙瘴氣,劉古道攝於這兩人背後的勢力,不敢輕舉妄動。

如今劉古道把這兩個人全都解決了,他這也算是功成身退,劉古道如今年歲已經大了,若是要請辭,天順帝怕是也不會不同意。

劉古道拍了拍她的肩膀,笑道:“你還年少,有的是時間,我像你這麽大的時候,還在秉燭夜讀考狀元呢,你小小年紀便能做到五品高位,著實少見,官居一品,也指日可待。”

周錦魚笑著道:“我麽,沒什麽雄心壯志,也不想身居高位,如今我只盼著能當一天和尚撞一天鐘,不要出大錯,安安穩穩的活一輩子也便罷了。”

劉古道一怔,隨即明白過來,點了頭笑道:“人各有志,你倒是我比我灑脫,我這一輩子,功名利祿,說是不在乎,其實又豈會真的打心底裏不在乎的,可有些東西,你越是拼了命的想,便越是得不到,倒還不如像你一樣,一切隨心。”

周錦魚笑了笑,只道:“我這是懶,可沒大人您說的這般心思透徹。”

劉古道搖了搖頭,笑著伸手指了指她:“你啊你啊,真是個不錯的年輕人,寵辱不驚,很好。”

周錦魚送劉古道出門,想著劉古道若是要告老還鄉,怕是以後都不會再見了,那麽他吃自己一頓飯,還是可以原諒的。

只是面對著他狂風過境一般吃剩的這些,周錦魚實在沒什麽胃口,因此她只吃了一碗白飯,剛要收拾的時候,戶部的其他幾個侍郎來找她說話,見她桌子上擺著的這些,紛紛詢問,周錦魚是不是不吃了。

周錦魚點了頭,那些人萬分開心的紛紛讓人去拿筷子。

周錦魚實在不明白,為什麽這些人對她的剩飯如此感興趣。

這一直到了第二日,她吃了一回戶部放的早飯,這才明白了其中緣由。

說是馮伯楊在任戶部尚書的時候,吩咐戶部上下要勤儉節約,便直接縮減了戶部上下的一切開支。

周錦魚實在無話可說,這馮伯楊為了在天順帝面前制造一個他為人勤儉的假象,竟然能在飯上做文章,也是前無古人了。

周錦魚得知了這事之後,當即便吩咐下去,關於戶部上下的開支用度,一切恢覆如常。

戶部上下對她感激的很,連跑腿的差役見了她都恭恭敬敬的喊她一聲周大人。

周錦魚向來不擺官架子,點頭回應。

到了天黑的時候,周錦魚出了戶部衙門,同幾位同僚告別,便往駙馬府的方向走。

誰知道她剛走到沒人處,便被幾個忽然出現的黑衣人擋住了去路。

隨即,一個粉衣女子從黑衣人中走了出來,周錦魚看了她半晌,反應過來,眼中神色不變,恭敬的走上前去,對著她笑問了聲:“主子,您怎麽來長安了?”

粉衣女子挑了挑眉,冷聲道:“你眼裏竟然還有我這個主子?”

周錦魚理所當然道:“我眼中當然有您啊,錦魚只要一天是漕幫的人,那您便是我一天的主子。”

粉衣女人冷聲道:“廢話少說,隨我來。”

周錦魚見她並沒有要殺她的意思,立刻跟上去。

她隨著女人來到了城隍廟,此時,安不淮依舊是一副乞丐的打扮,而漕幫弟子上下都在,皆是破衣爛衫的乞丐模樣。

周錦魚隨著女人入內,進了密室,安不淮原本想跟進去,但女人揮了揮手,讓安不淮在外等候。

周錦魚在安不淮看自己的目光中,看出了一絲戒備。

她早有預料,漕幫的事可能會穿幫,畢竟她逃出了契丹天牢,轉而去向突厥搬救兵,便已經壞了興周會的事。

只是讓周錦魚意外的是,她當日在契丹王宮見到的那位主子,明明是個白衣少年,沒成想,這個少年竟然是個女兒身。

密室的門關上之後,周錦魚看著女人道:“主子,您叫我前來,有何吩咐?”

女人道:“如今契丹已然兵敗,近十年怕是要休養生息,再也起不來了,這一切,還要拜你所賜。”

周錦魚忙道:“主子,您……您這是冤枉我啊。”

女人冷哼一聲:“我冤枉你了麽?”

周錦魚委屈的道:“是,您冤枉我!此次同契丹交戰,天順帝……哦不,魏堅老賊早就留了後手,這原本就是他設下的一個局,而我得知了此事,便借機行事,這才前去突厥求援,即便是我不去突厥請救兵,怕是魏堅也早就派了大軍前來,此戰無論有沒有我,契丹都是敗局。那既然如此,我便只能借著這件事來立功,好在接下來的日子裏,更加盡心盡力的為主子做事。”

女人冷眼看著她,想了想,忽然問道:“周錦魚,你到底是誰的人?”

周錦魚躬身道:“我是您的人啊。”

“我的人?”女人冷笑一聲:“你若是我的人,為何會逃離契丹王宮?我已經派人去查過,你同向南天確實是結拜兄弟,我也相信,你確實是向南天派到朝廷的細作,可如今呢,你的心向著哪邊?”

周錦魚發誓道:“我對漕幫的心,對主子的心,天地可鑒!”

女人道:“哦?當真天地可鑒?”

周錦魚點了頭:“是!”

女人勾著嘴角,笑了:“很好,若是你當真心還向著我,那便幫我做一件事吧。”

周錦魚問道:“不知道主子要我做什麽事?”

女人笑了笑,忽然說道:“我如今無處可去,你娶了我吧。”

周錦魚:“……”

這個要求,是不是有點過分了。

沒成想,女人接下來說的話,卻是更加過分。

她說:“你殺了元昭公主,由我易容頂替,如何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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